西施为什么能位列中国四大美人之首
西施为什么能位列中国四大美人之首
2016年10月26日 15:38:33 浏览量: 来源:人民日报客户端 作者:
美韵流转千年
春秋末年,吴越争霸。我们后来印象中那些操一口呢喃软糯之语,在花柳繁盛地、温柔富贵乡吟诗作赋、曲水流觞的江南雅士,还没有生长定型。那时节,他们强悍骁勇的前辈持长戈利剑,沐血雨腥风,在吴越大地拼死厮杀,天与地都为之苍黄灰暗。
唯有一个女子,成为这铅灰、粗陋背景下的绯色。是她,西施,令这段凄惶仓促的历史,有了另一个侧面,并以美艳、柔润的方式定格。
从此,西施成为一个符号,代表极致、绝色之美,代表女人的奇异魅力,还代表别的许多……她在“俗”和“雅”两种文化中被一再抒写,比历史上任何一位著名美女都更频繁地进入成语、俗语、典故。在中国语言和文化中,“西施”两个字已经无法被置换。
甚至,为着图保险、求省事,历代人还达成心照不宣的共识,但凡至美至鲜之物,干脆一概拿“西施”命名了事:那种毛发华丽、仪态万方的宫廷宠物犬被命名为西施犬;贝壳类海产沙蛤,内藏鲜嫩、雪白的“小舌头”,被称为西施舌;美食家冒死一尝的河豚,它淡红色的、特别细腻鲜美的鱼白,就叫西施乳……
在杭州通判任上,苏东坡喜欢流连西湖。1073年的一天,他闲来又与友人泛舟湖上。天光水色,清婉旖旎,把酒临风,怡然自得。不过,西湖的天也是说变就变,方才还空明晴朗,忽然就飘来雨丝风片。好在,西湖是晴有晴的妙,雨有雨的美,那首最滋养西湖的《饮湖上初晴后雨》,也就顺风顺水涌上诗人笔尖: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湖的秀润、恣媚,只有最端丽、明艳的女子才够资格与之媲美。想来,落笔时,古往今来多少名姝佳丽从苏东坡脑海里飞快掠过。这个,不够吻合;那个,欠缺一点。忽然灵光骤闪,有个形象翩若惊鸿,跃进脑子——西施。
这首诗一出,西湖与西施就永远被组合在一起。查慎行评说:“多少西湖诗被二语扫尽,何处着一毫脂粉颜色。”武衍说:“除却浓妆淡抹句,更将何语比西湖?”真是这样,后来的诗人点染西湖,谁人能出其右?于是,西湖别名西子湖,以西子之美形容西湖,也成千年定评。
除了这首最负盛名之作,东坡诗中还屡屡将西子与西湖并称:“西湖真西子,烟树点眉目。”(《次韵刘景文登介亭》)点缀西湖的淡烟疏柳,仿佛西子的美眉妙目;“只有西湖似西子,故应婉转为君荣。”(《次韵答马忠玉》)连颖州西湖也沾了光:“西湖虽小亦西子。”(《再次韵德麟新开西湖》)……
东坡的才情何等奔涌恣肆,无论写景状物抒情,笔端何等摇曳飘洒?他时而以佳茗喻佳人,时而用“玉环飞燕”形容身材差异,总是妙丽奇巧,新意频翻。但他就是喜欢一再拿西子比拟西湖,决不怕单调重复,决不让西湖跟别的美人也多点牵连。东坡是一根筋地认定,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一定要与最惬意的景致搭配,相互烘托、相得益彰。
吴王阖闾在公元前496年的李之战中败给越军,自己也因伤而亡,两国结怨愈深。夫差继位后厉兵秣马,发誓替父报仇。正好勾践主动挑战,夫差率吴军大破越军。勾践被俘,在范蠡、文种等大臣辅佐下,以厚礼、美色重贿吴国太宰伯,得免一死。此后,越王与王后等到吴国为人质,卑事吴王。历经万般屈辱,越王终于返国,卧薪尝胆,并采用文种之策,以美女和奇珍异宝献与夫差,使其奢靡丧志。最后,勾践终于率越军成功破吴,一雪前耻。
算起来,自公元前473年勾践率越军大败吴师,夫差自杀、吴国灭亡,西施离开著名的馆娃宫,至今已有2490年左右。时空漫漫,但西施的故事,依然妇孺皆知。最通行的版本是:勾践在吴国为奴,被夫差准许回国后,经多年经营,越国国力渐趋强大,但仍毫不松懈。他下令于国中遍访佳丽,用以继续迷惑吴王。范蠡慕名而至诸暨苎萝山下浣纱溪畔,寻得名不虚传的卖柴女(一说浣纱女)西施。返回国都,西施甫一亮相,果然艳冠群芳。范蠡和西施此时已互生爱慕,虽千般缠绵,为国家大计,却不得不搁置儿女私情,将佳期约定在灭吴之后。西施、郑旦经过多方精心训练——“饰以罗,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而献于吴。”(《吴越春秋》)被送与吴王夫差,夫差果然目眩神迷,不理朝政。最后,吴国文恬武嬉,越王励精图治,吴国大败,夫差羞愤自刎。西施、范蠡终续前缘。
无疑,西施很难左右或影响夫差的决断。最大可能是,文种“灭吴九术”之一——“遗之以好美以荧其志(赠送美色珍物以扰乱吴王,使其消沉、迷惑)——这一计或许有效。至于说吴国之亡,全仗西施以谗言让吴王怒诛伍子胥,继而亲小人、远贤臣,骄奢淫逸,使百姓怨声载道等,未免有越国人出自善意的夸张或吴国人有失公允的迁怒。
这一点,历来倒有许多人都看得明白。
晚唐诗人崔道融说:“宰亡吴国,西施陷恶名。浣纱春水急,似有不平声。”(《西施滩》)晚唐另一位诗人罗隐同样也为她鸣不平:“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西施》)绝色佳人从来不是倾城倾国的祸水,她们跟家国兴亡之间,难以轻而易举画上等号,这是罗隐一贯的立场。他的绝句《帝幸蜀》也为杨贵妃鸣不平:“马嵬山色翠依依,又见銮舆幸蜀归。泉下阿蛮应有语,这回休更怨杨妃。”——当初唐玄宗避安史之乱入蜀,“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杨玉环当了替罪羊,被迫投缳自尽。待到僖宗也避乱奔逃四川,总不可能再去嫁祸杨贵妃了吧?王安石也持类似观点,他的诗借西施的口吻说:“谋臣本自系安危,贱妾何能作祸胎?但愿君王诛伯,不愁宫里有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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