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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复兴的浙江气象

——从《美丽乡村》看美丽乡村
2017年02月07日 08:40:33 浏览量: 来源:浙江日报 作者:裘一佼

  乡村的故事,就是人的故事。

  《美丽乡村》周刊聚焦的每个人、每个村都是时代的符号,都能找到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的互动。“新农人”“乡村复兴”“乡村软实力”“数字化田野”……过去一年在这份周刊上出现的新名词,无不契合今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中央一号文件提出的新理念——培育农业农村发展新动能。

  这些报道就是一个个鲜活的案例。多年来,浙江积累了独具特色的美丽乡村发展经验,“进一步全面提升美丽乡村建设水平,更好打造美丽中国的样板”,这是浙江的目标,也是未来农村的愿景。

  刚刚立春,《美丽乡村》周刊开始了新一年的耕耘。

  数千年农耕文明的滋养,养成了中国人特有的时间意识,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在春天,我们总是满怀希望。

  这份与你共度6年时光的周刊,一直在寻找最鲜活的乡村图景,她的每一次出现,背后是一次次的苦心经营,因为我们一直在叩问:什么样的故事,才代表中国乡村的方向?

  从最初朦胧地表达对乡村消逝的伤感和对悠然田园的向往,到高喊“我们在村口等你”;从早期零星的有机耕种实验,到“现象级”的现代农业园、家庭农场、美丽牧场;从小范围的知识分子乡建试验,到蔚然成风的返乡潮、乡村设计……《美丽乡村》说的是村里事、村里人,却是城乡的生活剪影和农村变迁的缩影。

  从《美丽乡村》看美丽乡村,我们寻找的正是无限可能。

  “返乡记”里的潮流

  出村、进城,这条人生轨迹,无数中国人出奇相似。今年春节期间有媒体刊发读者来信,问道:我们努力上大学,难道是为了不再回到家乡?

  不过,我们也熟悉一个词:乡愁。自从2013年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以来,国人的心坎上,乡愁滚滚势不可挡。

  一边是离开,一边是乡愁,这对矛盾似乎成了一种整体的社会心态。近乡情怯,我们和故乡,到底谁出了问题?

  社会学家说,乡愁伴随着城市文明而出现,是农业文明向城市文明转变中诞生的心灵景观;心理学家分析,乡愁是一种在巨大时代变革和急速生活节奏中难以寻找稳定心灵的焦虑。

  我们是否因为太急切地拥抱现代化,而忽略了社会转型期的心理诉求?我们是否太在意发展的现代性,而忽视了正在迅速消失的传统?

  渐渐地,一种风尚逐渐成型——到乡村去。更有意义的是,零星的个例已扩展成一股改变乡村的新动力。

  2016年,桐庐、庆元、云和、龙泉、松阳5地,成为全国首批结合新型城镇化开展支持农民工等人员返乡创业试点的地区,这一年《美丽乡村》周刊的主要叙事方向,就叫“返乡记”。

  最早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位28岁名叫“叶大宝”的姑娘。这位曾经逐梦都市的松阳女孩回乡创业,成了古村民宿老板;村支书父子整修老宅,留住乡愁;中外建筑专家为古村落整体保护献计献策、仆仆奔走;县领导成竹在胸,布下民宿撬动古村保护、引领乡村文化复兴的大局。

  一篇《叶大宝回乡记》,诉说的是一大批人对乡土精神的推崇,对乡村建设的努力。回乡并不是个人偶发的行动,而有其深刻的社会背景。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宝计划”拨动了我们的心弦。景宁李宝村,夜不闭户、乡风和美,乡村旅游规划师卢仲华对它一见倾心,大胆开启乡土梦。生态振兴、乡土复原、伦理重建,三大目标下的《李宝计划:改变从心开始》,复兴的乡土、依然纯朴的乡村人际关系,让人看到理想中乡村的模样。

  我们感叹:是时候重新认识自己和故乡了。《“云和师傅”的乡村机遇》里,百余位走出村庄致富的“云和师傅”重启对故土的认知、对自我的定位,他们回乡或开起农家乐、民宿,或进行种植、养殖,或从事电商,他们的“草根”经历,恰好成了乡村创业的“教科书”,不用远行,故乡就是最大的宝库。

  如滚雪球一般,回乡潮在浙江各地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着。每个人返的“乡”,或是故乡,或是他乡,他们有同样的目标:回得去的乡村。

  最让人振奋的,莫过于讲述黄岩4万多山里人重返家园的《“空心村”复兴记》,这是一幅可想象的动态场景:偏远山区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4万多山里人陆续回到家乡,40多个“空心村”创业热潮涌动。

  离城、回村,沿着这一条与以往相反的线路,《美丽乡村》还在讲述更多的返乡故事,这也成为浙江农村、中国农村独特的时代风景,在后工业化时代各界对乡土价值的重新寻找,或许会成为撬动乡村复兴的支点。

  “六次产业”的突围

  寸土寸金的浙江,还有土地发展农业吗?在日渐细分的农产品市场,农民靠什么致富?农业供给侧改革如何探索“浙江路径”?这样的提问,也时时在我们心中响起。

  《美丽乡村》的一大主题,便是紧紧围绕着农业突围展开。

  去年初,全省农村工作会议之后,一组“八问三农”系列报道,以“三农”工作中的8个短板为切入口,探寻它们在乡村实践中的表现形式,以及各地在补短板过程中的改革创新之举。

  1+2+3=6,1×2×3=6,两道算术题,是“六次产业”给农业带来的丰富想象空间。

  可以形象地理解:农户搞多种经营,延长产业链条,不仅种植农作物,而且从事农产品加工、流通、销售,以获得更多的增值价值,为农业和农村可持续发展、农民增收开辟光明前景。

  如何把“六次产业”做得更深更广,进一步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培育农业农村发展新动能,提高农业综合效益和竞争力?

  德清莫干山已是民宿的“标杆”,《德清户改,突围城乡“三重门”》追溯“莫干山之谜”的体制支撑,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户籍制度改革引发的相关配套改革,打通农村资产进入资本市场的通道,抹平城乡间资金、人才、资源的鸿沟。

  另一场改革,是《解放村里的“土改”》。诸暨解放村900多户村民、共2700多人,以土地经营权入股村股份经济合作社,其流转的土地之多、探索的模式之新,轰动一时。随后,合作社与农业公司签下土地流转协议,探索出“保底收益+赠送10%股份+利润分红”的新型土地流转模式。

  改革的突破,是工商资本进入农村、单一的农业生产向着三产融合发展的“利器”,而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浪潮,正在以物物相连的奇妙方式,与古老的耕作迅速结合,让奇思妙想化作现实。

  在《脑洞大开的农业》专题报道中,数字化的田野上,农民得以摆脱繁重的体力劳动与经验式操作,农作物开始冲破空间与环境的限制,在摩天大楼、滩涂荒漠等意想不到的地方自由生长,印证着“农业的出路在现代化,农业现代化关键在科技进步”的大趋势。

  技术和体制的双重创新,更深远的意义在于,曾经被视为落后的农业一跃而成新蓝海,乡村正热情拥抱创业大军。谁是农民?这已是一个界限模糊的命题,手拿锄头的农人在楼房里拿起了鼠标,穿梭钢筋水泥的白领社群开始在田野耕作,农村社会从未如此多元和开放。

  于是,一场品牌农业“大咖”汇集的“农业盛典”,就在岁末拉开帷幕。水果微商的成功逆袭,“海归”硕士的“社区支持农业”的经营模式,“农二代”重振乡土品牌……敢拼、敢闯的年轻人正在改造提升农业全产业链,成为推动农业和农村转型升级的新生力量。

  再次回到一个基本问题:什么是农业?在《美丽乡村》,它从来就不是单纯的经济学命题,更有其复杂的社会学、历史学、政治学含义;它负责提供的也不仅仅是食物,还有农村发展的机会和农民的福利,随着社会发展与进步,越来越表现为多功能性的、永恒的魅力产业。

  农业突围,将贯穿始终。

  “第三空间”的召唤

  中国人眷念乡村。也许是长期受农耕文化影响、家族传统熏陶,中国人看重故土和血缘关系。游子思归、落叶归根、衣锦还乡……这些独特的乡村情结,是中国人最深切、最浓郁、最真挚的情感。

  这就不难理解,在紧挨杭州的地方,一个“稻香节”能热热闹闹持续五届。富春山水中的渔山乡,寸土寸金,当年村民捍卫村里的千余亩水稻田,一年又一年的《富春江畔,又闻稻花香》,是对乡土传统、乡土精神的守望。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罗德胤把乡村称为“第三空间”——工业化、城市化的浪潮中,乡村显然是更贴近自然的,更贴近人文的,更贴近情感的,人们可以在此暂时逃离家和办公室,彻底摆脱绑定其精神的物质空间。

  既然是空间,那么,设计就成为人们走进“第三空间”一种方式。五六年前,就在人们质疑农村频繁出现的“罗马柱”“尖屋顶”时,一批建筑师来到乡村,开始尝试用建筑的形态,让农村更像农村的样子,从一幢民居到一片民居,再发展到整个村,近年来围绕乡村发展的一个热词就是“乡村规划”。

  《设计一张图,改变一个村》,奇迹发生在富阳场口镇西部东梓关村。作为省重点历史文化古村落之一,东梓关是“具备江南神韵的当代村落”,那里的乡村建设由规划设计引领,政府不缺位、村民不缺失、设计师不缺席,古村从衰转兴,村民自豪、市民向往、游客痴迷。

  这是乡村建设的观念之变。如果说曾经的农村“生怕像农村”,撤村并居、大拆大建,越变越像缩小版的城市,那么现在,农村“怕不像农村”。《美丽乡村》推出的年度活动——“晒古读村”,从《茆坪,乡村的复兴》开始,半年走访,众多未广为人知的古村落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也让人意识到,我们的乡村,应该是多元的,她们性格迥异,面貌多样,让生活在此地的农民感受到现代生活的便利,让生活在城里的人们不因走得太快而丢失灵魂。

  这样的理念,也从乡村建设逐渐渗透到小城镇建设。2016年9月,在全省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开始之时,一组《品读小城镇》记录了浙北莫干山下、浙西“最美客厅、浙中“影视之都”、浙西南深山里的城镇魅力,充满人文关怀、充盈文化记忆、跳动历史脉搏。

  “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乡村的发展方向,不再只是被现代化启蒙、被改造成城市模样的对象,她们是亟待被寻回的精神根源,她们温暖、有故事、有希望,让人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

  “乡土中国”的活力

  “乡土中国”的论断今天有了特殊的意义——今日中国,城镇人口已经超过农村人口,城镇化仍然是未来中国的大趋势,乡村的消失每天都在发生,离土离乡的纠结每天都在上演。

  这是中国城乡的现实,有欣喜,也有惆怅,但放在人类城市化进程中来看,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没有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乡村也是如此。正如《农家菜里的世界》,一次浦江县的传统美食大赛上,每家每户熟悉的土菜,早已汇入了改进的烹调方式、新式的菜品、外来的调料,这些细微的变化,都与生活品质提升、城乡频繁流动、文化交流碰撞相关,体现在舌尖,也潜移默化地发生在心间。

  的确,我们关注乡村,并不是简单地回到从前,我们需要的是新视角下的“乡土中国”。“美丽乡村”——中国人提出的乡村建设路径,是对现代化的诚恳自省,也是着眼未来的前瞻思考。

  在《美丽乡村》写“美丽乡村”,核心视角是城乡协调发展。

  路,联通城乡,也引领一个个乡村走向远方。浙江持续深化“四边三化”、开展“两路两侧”专项整治之时,《通向春天的公路》把目光投向即将覆盖全省的绿道网、景观带、致富线。这一条条城乡大通道,如同千万条毛细血管,使孤独的乡村融入经济圈,物资和资金的流入,让乡村走上绿色发展的通途。

  不过,城乡协调发展的归宿,是“物的乡村”终究要成为“人的乡村”。在中国名村影响力综合排行榜名列第3的东阳花园村,俨然是一座田野上的城市。在乡村未眠夜,我们倾听村民诉说创富传奇,《花园工匠 雕琢梦想》闪耀活力之光,也包含着村民对高水平全面小康的的梦想。

  还有在宁波郊区,高度城镇化下,村庄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明亮地生长。《鄞州:乡村不寂寞》的奥秘,源于一场历时14年的农村住房革命,拔地而起的新楼与完备的基础设施,构筑起农民的幸福家园;科学、民主的决策过程,激发了村民参与村庄共建、共享、共治的热情。

  细细读来,乡村的活力之源在于人。《美丽乡村》记录的所有故事里,为村庄发展奔走的基层干部是重要推手,村民是最强大的主体,而乡村精英回乡、乡贤荣归、城市社群加入和工商资本注入,则带来全球化之风、新生产模式,有人的村庄才有希望。

  新“乡土中国”,是现代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待到山花烂漫时,这片熟悉的土地,新鲜而充满朝气,承载着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希望。

责任编辑:朱丽娜 [网站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