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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华:“让他们有尊严地活”

2013年04月15日 17:01:00 浏览量: 来源:《浙江共产党员》杂志 作者:​李建 楼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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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中 摄

  衢州十里丰,原名十里荒,距浙江省衢州市区约30公里,新中国成立后改名。昔日荒山,如今人来车往、店铺林立。但位于此地的浙江省十里丰监狱却是另一番景象——高墙危耸、戒备森严。这里是浙江省唯一关押男性艾滋病服刑人员的监狱。在目前关押的1万多名服刑人员中,有艾滋病人175名,全部集中在第九监区。

  经过重重门禁,我们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走进了第九监区。正值活动时间,有的服刑人员在晒太阳,有的在打篮球、练太极。监室内,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口杯摆成一条直线,清爽整洁。空气中有点刺鼻的气味,“是紫外线消毒灯产生的臭氧,”周春华说,“艾滋病人免疫力较差,我们必须勤消毒。”

  周春华是第九监区的监区长,刚当选为浙江省直机关第二届道德模范。

  主动报名,“我不去谁去”

  2003年11月,杭州警方抓获一批艾滋病小偷,经法院审理,浙江省委政法委决定在省十里丰监狱设立艾滋病服刑人员关押点。2004年8月,周春华来此报到。

  当时,很多民警对艾滋病不了解,谈艾色变,担心被“点将”,刚刚而立之年的周春华却是主动报的名:“也思想斗争了好几天。我当时是监狱里的医务民警,我不去谁去?”

  首次“大考”是去接第一批服刑人员——在杭州猖獗一时的艾滋病小偷入监。此前,周春华特地去见了见他们。“你可得当心。”看管民警提醒周春华,这些服刑人员在看守所和省监狱中心医院期间,把带血的棉签丢在通道上,把血液涂抹在门锁上,甚至还威胁民警。

  “说实话,心里有点发毛,但我没有退路。”周春华说。他首先找这个小偷团伙中姓王的“头儿”谈话。“头儿”一开始翘着二郎腿,说啥都不搭理。周春华主动招呼他坐近一些,“头儿”愣了一下。“得了艾滋病一定会死吗?没死你有什么打算?难道你一天刑都不想减?”面对周春华连珠炮似的发问,“头儿”的眼神疑惑又充满期待,过了许久他才回答:“不。”周春华乘胜追击:“无论是服刑还是生病,人活着,就要活得有尊严。”

  正是这次谈话让周春华意识到,这些服刑人员或许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暴戾,他们也渴望健康、渴望像常人一样生活。

  此前,省监狱中心医院的民警曾劝周春华隔着铁栅栏谈话。为了效果,周春华决定进去面谈。但他留了一手:“我仔细观察了谈话地点,甚至连‘撤退’的路线都精确计算过。”

  日常工作,与风险相伴

  周春华的工作以管理教育艾滋病服刑人员为中心。工作日他早上7点到,晚上9点半下班。为预防突发事件,下班后他只能睡在监狱附近的备勤房里,只有休息日才能回家。从2004年至今,周春华从一名普通民警,逐步成长为监区长。

  几乎每天都要为艾滋病服刑人员抽血化验,这是周春华的日常工作。有的服刑人员长期吸毒,浅表血管几乎看不到,要么硬化结节,要么溃烂成疤,这些难度大的静脉穿刺,都由周春华操作。

  有一次,一名有精神分裂症的服刑人员用头撞墙,头皮裂开了十几厘米长的伤口,鲜血直流。一个不算太大的缝合手术就能解决问题。但这是艾滋病人,当时监区医院没有全身麻醉的手术条件,只能做局部麻醉,更何况病人狂躁不安,只要缝合针偏一下,周春华的命运就可能被改写。

  没时间犹豫,周春华深吸一口气上了手术台。手套上满是鲜血,周春华不断地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他一边缝针,一边哼着小曲来缓解紧张。一个多小时后,大功告成,一旁的同事热烈鼓掌。同事们说,手术时他们屏住了呼吸,时间似乎都停止了。

  考虑到工作的特殊性,监狱对民警采取了一定的保护措施,比如手指有伤口,当天不能上班;处理服刑人员紧急伤口时,一定要戴防护手套;万一发生特别危急的职业暴露,可在1小时内完成紧急处置,同时采用阻断性药物、预防性用药。“服药得6个月左右,而且半年内要不断地做检查。这种心理压力非常大,一般人难以承受。”周春华说。幸运的是,如此危急的职业暴露还未发生过。

  监区民警每年都要进行两次体检。周春华说:“体检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拿到体检报告,一看,没事,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

  因为风险,周春华的家人常替他担心。“我时常给我老婆‘灌输’防控艾滋病的科学理念,让她少一点担心。”周春华说。他清楚地记得去艾滋病监区上班的第一天,老婆抱着3岁的儿子一直送到家门口,就像生离死别。晚上,老婆告诉他:自己一整天心神不定,不是左眼皮跳就是右眼皮跳。周春华只能安慰她:“又不是上战场。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担心的不仅是家人,还有一些是不了解艾滋病的人。有一次,周春华在一个小饭馆吃饭,一些原本想进来吃饭的人,看到周春华扭头就走。结账时老板说:“今天算我请客,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下次最好别来了,不然我没法做生意。”周春华稍感宽慰的是,近几年,公众对艾滋病的的认识逐渐提升,这种尴尬越来越少。

责任编辑:张磊 [网站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