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关于吴昌硕绘画的一点感悟

2017年09月18日 18:14:25 来源: 宣传半月刊 作者: 郑晓林

  吴昌硕绘画以及海上画派的形成,从外部环境的角度考虑,还有一个文化地理的概念。

  从19世纪中叶开始,直至20世纪上半叶,上海周边的画家,带着吴门派、浙派、扬州派、金陵派、虞山派及毗陵派的遗风走进上海,如杨伯润传扬着虞山派脉绪,齐学裘则带来石涛的气息,任伯年带来了陈老莲的风格,朱梦庐带来的是华新罗的气韵,张熊则把恽南田及吴门画带进了上海。

  吴昌硕的绘画精神其实是与一系列的文学艺术复兴有关联的,除了江南一带长期形成的传承诗书的教育和文人墨客的集聚外,外来文化的兼收并蓄、商业因素的极大介入,也促进了绘画风格的流变与发展。

  “海上画派”的形成与发展与上海这座新城市的崛起直接相关。自1840年开埠,上海既成为西方殖民者渗透中国的桥头堡,又成为中西文明的交融点,短短四十年间,在各种政治、经济、文化势力共同作用下,它已经成为近代中国乃至远东地区最具魅力与活力的大都会。这样一座繁华都会的形成,吸引了不同阶层、不同领域的人才到来,富商阶层寻找商机,达官贵人享受奢华,知识分子觅得知音,年轻学生学习新知,艺术家也不例外。

  “海上画家”逐步适应新的环境,从原先日渐封闭保守的中国画壁垒中突破出来,将自己的视野放宽,求新求变,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开拓创新,作品个性鲜明,并重视诗书画印诸方面的修养,他们从民间艺术中吸取营养,有世俗化和平民化的特点,追求雅俗共赏;同时又借鉴吸收外来艺术,凸显出“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的精神,使绘画更加符合社会的审美需要,从而成为绘画史上的又一高峰。当然,在当时的上海,商贾与仕绅交往之间,绘画与书法的赠酬是典雅适宜的礼品,正由于商业因素的极大介入,间接促成上海地区艺术活动的蓬勃发展。

  中国画多江南式的柔软,吴昌硕另辟蹊径,在作品中透出一种内在的硬朗。吴昌硕最擅长写意花卉,他以书法入画,把书法、篆刻的行笔、运刀、章法融入绘画,形成富有金石味的独特画风,他以篆笔写梅兰,狂草作葡萄,所作花卉木石,笔力敦厚老辣、纵横恣肆、气势雄强,构图也近书印的章法布白,虚实相生、主体突出,画面用色对比强烈,风格沉着雄肆,画面题诗文颇具豪情。其实,这不仅仅是一种画风的转换,而是一种精神气质苍秀雄浑的外在表现。

  吴昌硕的绘画还很有当代性。现在有些画家在追求大画,好像尺寸越大,就越是大画了。再回头看看吴昌硕的原作,尺寸都不大。但是,我们放大或缩小,仍能从他的画中看到线条、色块的力量。每个细节都可以成为IP,只要拿出其中一块要素、某一个细节,都可以在诸如时装设计、工业设计上形成独特的魅力,也就是说,吴昌硕绘画在跨界艺术上,也可以产生无限的可能。

  一百年过去了,一个作品仍然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艺术魅力,将它置于某个新载体,也能够铸就新的精彩,这或许是艺术永恒的力量。所以,吴昌硕的当代传承是一个永不衰竭的话题。这篇大文章,可以一直做下去。

责任编辑: 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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